很不高兴认识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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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曾许诺给我一个玫瑰园VS我不需要谁曾许诺给我一个玫瑰园

2015-04-17 15:02阅读 36256

Baby按:这两篇文章,第一篇是由一位物理系的同学写的,第二篇是中文系的同学写的。我们这些当年选择这些基础学科的人,多多少少都曾经是理想主义者,就算不是理想主义者,我们的思想多少有理想主义的色彩。 我们早早晚晚,都会面对理想碰撞现实的情况,这时候,我们回彷徨、怀疑甚至幻灭,我们会彻底的否定,也会徒劳而慌张的掩饰。这也许就是成长。也许仅仅是小孩儿不懂事。

这两篇文章,都像在说baby的心里话,看来好像有些不同,甚至观点相左,但是这的的确确的是我的心语。我相信,也是很多我们这样的类似的人的心语。彷徨着彷徨,坚定着坚定。 我们在路上,走走停停。不知道风几许,雨几场。我只能走,不停的走下去。

[转自knot的blog]没有人曾许诺给我一个玫瑰园 

两年前的一天,大学四年级的我和一位同学一起走在湖南路上。我对他说,大学是培养理想主义者的地方,可是这四年里大学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实用主义者。说的时候,我心里怀着几分对大学的失望,还夹杂着一些不满。 

今天,理想主义者这个名词又浮上我的心头。是啊,我虽然不全然是一个实用主义者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了。但是今天我不再抱怨我的大学,因为第一,我不再以不是理想主义者为耻,第二,我认识到我之所以不是理想主义者并不是因为我的大学。我认识到,我之所以不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或者说不再试图按照理想主义的方式来思考问题,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一些,或者有些夸张地说,成熟了一些。

我记得在我刚进高中的时候,身边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同学——充满着希望,充满着无穷的期许。大家高谈阔论,指点江山,正如baby今天博文里所引述的,“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”。可是今天,时隔十年,时间抹去了所有的激情和幻想。我审视着我自己,如同十年前一样审视我自己。我发现我最大的变化,就是我慢慢认识到并接受了自己的平庸。

十年前的我,幻想着自己所追求的事业,仿佛伟大的发现近在咫尺唾手可得,正如同绝大多数少年一样。今天,我选择了一个狭小专门的领域,选择投身到一个高度专门化的方向,可依然感到困难重重,无从下手。不要说伟大的发现,我的卑微的希冀,已经退化到一些空洞的数字。如果十年前的我见到今天的我,可能会非常难受乃至愤怒,可是今天的我既不难受也不愤怒,我已经认识到,自己是平庸卑微的,自己的小小梦想远远与所有的伟大无干——一个平庸的人,试图维持自己卑微的存在而已。我既不试图把自己与那些伟大的人物比较,也不想把自己与任何伟大的事业联系起来,我甚至停止了对自己的道德审查,我也不再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任何事,伟大崇高这些字眼对我来说太奢侈了。物理学家Po lchinski曾经半开玩笑地说,“没有人曾许诺给你一个玫瑰园”。玩笑中带着现实的沉重。 

可是我真的不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?我不完全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这一点我确定。但是,我也并非完全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。理想主义的影子,仍然徘徊不去。我之所以没有停止审视自我,说明我并没有完全失掉理想;我还在学校里,说明我没有完全受到社会的侵蚀。实际上,我在审视自我的时候,难道没有为自己设立一个标准么?我对自己不满,不是因为自己的现状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么?其实,我依然在试图坚持自己的理想,这个理想不是像十年前一样夸夸其谈,不切实际,而是一些具体的卑微的自己也许能够胜任的理想。卑微的我,依然在卑微地试图坚持着这些。我知道自己的一切先天不足,并徒劳的试图去用后天的手段去弥补它们。我不再侈谈理想主义,而是将理想主义藏在心里面。理想主义,意味着对现实的永不妥协,意味着超凡的自我标准。我知道我做不到,所以只能以崇敬的目光,仰视着古往今来的理想主义者们。是的,没有人许诺给我一个玫瑰园,但是也许我能有一个谦逊些的蔷薇园。 

但愿十年后的我,不会连这个蔷薇园也失去。

[转自yuchang的blog]我不需要谁曾许诺给我一个玫瑰园 

夏日的风经过林梢的鸟声,天光正在慢慢地变成浅蓝。在这个略有些暖意的清晨,我对自己说,你不再是一个疯狂的理想主义者。 

在我十六岁的时候,有人对我说,你是一个殉道者。这是你的不幸,亦是你的光荣。我为这样的言语所激动,自认为壮烈地投身于中文系这样一个没有人看好的专业,并打算将它作为终身的事业。而多年以后,当我回过头来出于无奈地考这个专业的研究生时,又有人对我说,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要去殉的“道”是什么,那么你所谓的“殉”岂不是虚幻的么?更是可怕的。

自以为能为之献身的东西被打破是令人沮丧的。而更沮丧的是这种质疑是来自于跟我们一样的理想主义者。 

是的,我们早已不再是十几岁时那一群疯狂的少年。曾经身边那些真正疯狂的理想主义者,他们随时准备为了自己的理想牺牲一切,或者正在牺牲着。可最后的结果往往令人叹息,甚或令人头疼。他们令人难以接近。可最后,他们、还有我们,不是都渐渐地选择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专业,或者无关痛痒的职业么?他们和我们都笑笑:天下事了犹未了,何妨以不了了之。 

这就像平静的前夜,虽然依然有过暴风雨,我们却也早已不再徒劳地做一些傻事了。不要伤感,这说明我们学会了成熟以保护自己,学会了妥协以达到效用最大化,而不再是狂热的不加思考的做事了。与其说不想改变世界,还不如说是意识到了改变的代价。然后,我们选择付出极小的代价去改变自己;然后,理想主义成了一张令人羞愧的标签。 

这么多年来,当疯狂的理想主义慢慢消褪的时候,我们顺次经历了颓废、追求、拒绝和伤痛。我们爱上了疯狂的理想主义者,可他们的所做和他们的变化及退缩却让我们失望。我们曾爱过疯狂的自己,可是却羞于承认自己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只是以曾经的那么一点叛逆而沾沾自喜。我们开始指责他人的狂热与不理智,然后转身躲避,以为还保有自己的花园。 

我看到大家的blog里面都出现了knot的《没有人曾许诺给我一个玫瑰园》。我从来没有要求过,也不想要。理想主义不是一座美丽的玫瑰园。 可是我不知道,当我们羞于反复地追问那些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的事物的意义何在,或是对十字路口那另外三条岔路的去向失去兴趣时。当我们更多地用逻辑取代情感来感受事物,或是不愿再为一些东西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时。我们还能说,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?那个时候,我是否应该为此而欣慰,还是亦为此而失望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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